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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前谁有玉琮谁是老大

2011/4/11 13:02:00  来自:转载自半岛晨报  评论:2条

本期主题 十节玉琮

□类别 玉器

□文物原属 商周时期

□文物现状 现藏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

□栏目主持 齐书勤

□讲解嘉宾 朱章义

金沙遗址博物馆副馆长、副研究员

沙遗址传奇4

玉,温润柔美,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几千年来,以玉为中心载体的玉文化深深植根于世代中国人的灵魂深处。在古代社会中,凡祭祀、朝聘、盟誓、婚嫁等重大活动中都使用玉,玉既是财富、权力、地位的象征,又是沟通神灵、祖先的媒介和法物。在古蜀地区,人们也用玉来进行祭祀、朝贡,金沙遗址目前已出土了2000余件玉器,是迄今为止我国出土玉器最多的遗址之一。在这众多的玉器中,有一件十节玉琮不论在造型还是玉质上都显得与众不同。

造型 方柱套着圆柱

玉琮是中国古代重要的礼器之一,其基本形制呈方柱体,当中是上下相通的圆筒状。玉琮流行于约五千年前的苏南、浙北、苏北、上海等地的良渚文化中,是一种极富地方色彩的玉器。在新石器时代,除良渚文化外,安徽薛家岗文化、山东、河北、山西的龙山文化、广东的石峡文化等考古学文化的遗址和墓葬中都有发现,其形制、纹饰与良渚文化玉琮相似。早期的琮多为素面不分节的矮体方柱式,以后逐渐向高体演变,还在器物的外表上开出竖槽,在转角处分出节数,节数由一节向多节发展。然后以每一节的转角为中心,在其两侧刻画出细微繁复的纹饰。早期纹饰多为兽面纹,中期为神人兽面复合纹组成的“神徽”,晚期简化为人面纹。良渚文化玉琮以后又向其他地方扩散。过去在全国许多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考古学文化遗址和墓葬中都曾发现有良渚式的玉琮。到商周时期玉琮走向衰微,形制多变为素面矮体,制作也简单粗糙,至东周时玉琮少见,秦汉以后消失。

寓意“天圆地方”的宇宙观

关于玉琮的用途,在记载商周祭祀活动的《周礼·春官·大宗伯》一书中写道:“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并解释为:“琮八方象地者,天圆以对地方。地有四方,是八方也。”这段记载明确地阐述了玉琮的象征意义。目前,考古学者和历史研究者都一致认为玉琮是原始社会时期人们祭祀活动中的重要礼器,玉琮的外形体现了远古人类“天圆地方”、“四面八方”的宇宙观;玉琮上的神徽折射出了良渚先民信奉天神等三位一体,“天人合一”的宗教信仰。古人认为“天大于地”,玉琮的上部代表天,下部代表地,所以玉琮的形体在良渚晚期变成上大下小的造型,玉琮中间上下相通的圆孔,有“贯通天地”的深刻含义。玉琮既是原始宗教活动过程中沟通天、地、祖先的巫术法器,又是国家观念的表现物体,是社会“政教合一”体制的体现。掌握神权的巫师实际也就是氏族的大首领,玉琮的拥有者实际上就是当时社会神权与王权集于一体的人物。

纹饰 人形图案为古蜀首见

朱章义告诉记者,金沙遗址已出土了玉琮27件,可以说是目前国内除良渚文化区域以外出土玉琮最多的一处,这些玉琮全部出土于金沙遗址祭祀活动场所中,说明玉琮在金沙礼制系统中仍占有极其特殊的地位。金沙遗址出土的玉琮可分为三种类型:一、分节分槽,外形瘦高,纹饰复杂,有微雕图案;二、分节分槽,器形方正,纹饰简单;三、素面矮体,不分节槽。在这三种类型之中,第一种类型的玉琮仅有一件,也就是十节玉琮,它制作精美、选材精良,其造型及丰富的纹饰图案在目前已发现的古蜀商周时期遗址中尚属首次发现。

十节玉琮呈翠绿色,质地晶莹剔透,表面打磨平滑光润,器物制作十分规整,整器内外抛光。器表有因钙流失而形成的大片白化现象,白化的纹理多沿玉石矿料原有自然裂纹扩散。器表还有条状的浅黑色沁斑和灰黑色颗粒状沁斑,并残存有少量的铜锈,推测该玉琮出土前可能和铜器埋藏在一起。这件玉琮高22厘米,为长方柱体,外方内圆,上大下小,中间贯穿一孔。在方柱形的琮壁四面中间都开有竖槽,将琮体的每面分为左右两部分,使器身角部形成凸面,又有9条细小的横槽将器身分为10节,全器共呈现出40个人面纹。

每个人面纹由上而下可分四层,第四层是人面纹的主体,中上部用管钻琢出一大一小的两个圆圈,并在大圆圈的两侧各阴刻一个小三角形,圆圈和三角形组成的图案表示眼睛,小圆圈表示眼珠。另外,这件玉琮还有一处十分特别的地方,在琮的一面上端还刻有一个人形符号,这是其他玉琮上比较少见的。人形头戴着长长的冠饰,双手平举,长袖飘逸,袖上还有羽毛形装饰,双脚叉开,仿佛正在舞蹈,专家表示,这可能就是当时祭祀场面的再现,而这个人的身份或者是氏族的祖先神,或者是带领氏族成员祈福或驱邪的大巫师。

玉琮传承

金沙人用来祭祀

我们知道,良渚文化的年代比金沙遗址早了至少一千年,因此,这件玉琮的制作年代也应大大早于金沙遗址的年代。玉琮在良渚文化中是神圣的象征,随着这支良渚人群的到来,良渚文化中独特的神权思想、对玉琮的重视与崇敬也影响到了古蜀人,因此,这件玉琮仍然被继续使用。仔细观察,在玉琮的表面有较多的不规则划痕,并留下了一些污秽及油沁的痕迹,神面纹的羽冠阴线、眼睛和鼻部的微雕也多变得较为模糊,这都是器物被长期使用的结果,也是漫长沧桑岁月给它留下的痕迹。直到金沙时期,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对于金沙先民来说,它已经是一件“千年古董”了。作为“沟通天地”的神物,这件玉琮被金沙时期的古蜀人视作“国之重器”,在距今三千年左右(约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之际)的一次古蜀国重大祭祀活动中使用,被埋藏在金沙遗址祭祀区内,直到三千年后,世人才再一次目睹到了它令人炫目的美丽。

良渚人的到来不仅仅是带来了一批制作精美的玉器,更为重要的是带来了他们先进的玉器加工技术,金沙时期的古蜀人在将良渚玉琮奉为珍宝之时,还以虔诚的心态,利用娴熟的制玉技术,选取本地上佳整玉,细心打造出了仿良渚式的玉琮。数量众多,形式多样的玉琮在金沙遗址祭祀区域内的大量出土,反映出了良渚文化及其宗教思想对古蜀人礼制系统的影响和渗透,蜀文化对外来文化的包容与吸收。也正是这些外来文化因素的植入,直接推动了古蜀玉器的产生,古蜀玉器在此基础上不断吸收、吸纳、包容、融合、兼容、发展,从而走向了繁荣。

十节玉琮大追踪

追来源 属于“进口”到古蜀

通过对金沙遗址出土的玉器鉴定,发现这件十节玉琮的玉质和金沙其他玉器的玉质相比有显著的差别,金沙遗址出土玉器的主要材质应该来源于汶川的龙溪玉,多数玉器都表现为不透明,材料疏松,多孔缝隙,表面硬度很低,内部多为白、灰、浅黄色。但这件玉琮块度大,透明度较高(半透明),表里均为灰绿色、质地致密,并有着较高的强度和硬度,因此可以认定其不是本地制作的产品。而在已发现的良渚文化遗址中,虽常出土不透明的白色或黄白色玉器,但在上海、苏州、嘉兴等地区出土的良渚文化玉器则可以见到有青绿色或湖绿色的。难道这件玉琮是来自于良渚文化区域的“进口产品”?

朱章义表示,“首先,从玉琮的形制上分析,以往我们所见到的商周时期玉琮器形普遍较小,均为单节,琮体的上下大小基本一致,且制作多不规范。而这件玉琮制作十分规整,其分节分槽的形制和江苏武进寺墩、吴县草鞋山、上海青浦福泉山等良渚文化晚期遗址出土的玉琮形制十分吻合,而与金沙遗址发现的其他玉琮差别较大。其次,从纹饰上分析,金沙十节玉琮每节转角处刻画的简化人面纹也与寺墩、草鞋山、福泉山玉琮上的纹饰基本相同,是典型的良渚文化晚期玉琮的纹饰特点。商周时期的玉琮虽然有少量阴刻有简单纹饰,但仅起装饰作用,已失去了良渚玉琮神秘面纱和特殊的含义。此外,这件十节青玉琮琮体的一面有一刻画符号,线条笨拙,转弯处还见一些粗糙,显然是手工雕琢之品。 ”

追年龄 距今至少4800年

过去在良渚文化的玉器中也发现有一些刻符,金沙玉琮上的符号与美国弗利尔博物馆所藏的一件良渚时期的玉臂圈上其中一处符号更是大致同形,有学者认为“这些刻符的年代不会早过距今4800年,它们很可能是反映着良渚文化中晚期的祭祀形式及其含义”。因此,我们可以认为金沙玉琮上的刻符也是良渚文化风格的体现,这种风格的刻符在金沙现已出土的玉器中尚未发现第二件器物有这样的纹饰或符号,所以推测它应不是本地的产物。另外,从雕刻工艺上看,金沙十节玉琮上的人形纹饰和良渚文化玉琮上的人形纹饰的琢刻技法是相同的,特别是简化人面纹的眼睛为管钻钻刻,三角形眼角和嘴部采用微雕工艺以及表现羽冠平行直线纹的纹饰等,其雕琢技法和良渚玉琮的制作手法几乎完全相同,而与商周时期的仿良渚玉器上纹饰的琢制工艺有明显的不同。无论从材质、形制、工艺还是纹饰方面进行分析,金沙遗址出土的这件十节玉琮都具有十分浓厚的良渚文化风格,是一件典型的良渚文化晚期的玉琮,也是一件名副其实的“进口产品”。

追原因 因自然灾害或衰落流落蜀地

良渚文化在距今5000多年时兴起于长江下游的太湖地区,延续了1000多年的历史,而金沙遗址繁盛于3000年前的长江上游的成都平原,这两个考古学文化不仅在距离上相隔了一千多公里,而且还跨越了一千多年的历史长河,那么,这件良渚文化的玉琮为何会出现在如此遥远的古蜀金沙遗址呢?

据考古资料表明,在距今4200年左右,良渚文化由于某种原因突然消亡,而与此同时,在广东、江西、安徽、河南、甘肃等地方的古代遗址中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良渚文化玉器,尤其是玉琮。此外,在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中也发现了良渚文化玉器的踪影,1997年,在三星堆遗址仁胜村墓地曾发掘29座墓葬,其中,有17座墓葬中出土了随葬玉器,玉器和用玉器随葬是长江下游地区良渚文化的典型特征,其中出土的玉锥形器,更是良渚文化的代表性器形。

相关专家表示,良渚玉琮这种代表纯观念形态的礼仪器,器形如此复杂,不可能出现在两个没有关系的文化中,这当中必然会有某种联系。这么多良渚文化玉器在广大区域出现,不可能是部族之间的交流、馈赠,很可能是良渚文化在当时遭遇了一场重大变故或自然灾害而突然衰落,良渚人群向这些地方四处迁徙、移动并逐渐定居下来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其中的一支良渚人很可能就辗转来到了长江上游的成都平原,良渚人进入四川盆地的通道,有专家认为沿长江而上的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走中原路线,经过河南到四川。考古发现,古蜀文化的代表三星堆遗址与河南二里头文化关系密切。良渚玉器可能是跟随良渚人从二里头来到了三星堆。而十节玉琮,可能是随着部族迁徙,又从三星堆流传到了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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