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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镇江家族文化各领风骚

2011/1/6 14:04:00  来自:转载自镇江新闻网  评论: 暂无

镇江这方风水宝地,可谓地灵人杰,各领风骚。镇江人物在二十五史立传者就近二百,如张九徵、张玉书、王文治、柳兴恩、柳荣宗、马建忠、于朋举、于敏中、蒋衡、段玉裁等,《清史稿》中均有传记。而这些人物,皆为家族文化中的精英。

文教事业之杰出贡献

张氏家族中张玉书为相20年,谨慎奉职,深得康熙倚重,曾与陈延敬等重臣奉敕编纂《康熙字典》42卷、《佩文韵府》106卷附《韵府拾遗》6卷。《康熙字典》乃中国第一部以“字典”命名的工具书,《佩文韵府》乃写诗作文需要查找典故与辞藻的大型类书。三书问世以来,连版不衰。丹徒马氏家族中的马相伯一生要务主要在办教育与搞外交上,亲手创建了复旦大学并任第一任校长,为中国教育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马建忠编撰出版了我国第一部体系完整的语法书《马氏文通》。两兄弟在中国的外交史上都具有令人瞩目的成就。丹徒刘氏家族中的刘鹗,出版了我国第一部甲骨文字研究专著《铁云藏龟》。柳氏家族中的柳诒徵撰写了我国第一部完整的文化通史《中国文化史》,南京大学著名文史专家、教授卞孝萱评价说:“《中国文化史》主题鲜明,征引繁博,论证谨严。既条理旧说,使之系统化,又提出新见,成一家之言。是解放前独一无二的一部中国文化史专著。”柳诒徵还撰写了中国最早的一部历史教科书《历代史略》、中国学者的第一部教育史《中国教育史》。金坛于氏家族中的于敏中,担任大型丛书《四库全书》的16名正总裁之一。尽管政务繁多,并数次随銮木兰,但他仍与总纂官陆锡熊通函数十封,于《四库全书》之分别部居、厘订体例等,多有指示。在编写过程中尽心尽责,出力尤多,贡献巨大。蒋氏家族中的蒋衡于雍正3年(1725年)于西安参观碑文,慨然以写《十三经》为己任,历时12载始成,总计书写80余万言。乾隆56年(1791年)始刻石,高宗弘历撰序,命总裁彭元瑞等详加校勘。直至乾隆59年(1794年),《清石经》(又名《乾隆石经》《蒋衡书石经》)方立于国子监。嘉庆8年(1803年)曾加磨改,故传世者有两种拓本。《蒋衡书经》是一项艰巨伟大、功德无量、亘古不朽、影响久远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具有书法艺术、人文精神与道德教育的多重意义。段氏家族中的段玉裁,积40年之功,撰写《说文解字注》煌煌巨著,它是解释《说文解字》最全面最权威的工具书,被誉为“五百年来未遇见之著作”。段玉裁研究古音,亦成就突出,作《六书音韵表》,继承顾炎武、江永二家的分部而更加精密,分古韵为六类十七部,将上古音“支”“脂”“之”三分,的确是创见。丹徒丁氏家族中的丁传靖所著的《宋人轶事汇编》,是“轶事汇编”史部传记类的开山之作,启后世无数法门,今人周勋初先生主编的《唐人轶事汇编》则深受其影响。清末民初金坛冯氏家族的冯煦,曾任《江苏省通志稿》总纂以及《宝应县志》《宿迁县志》《金坛县志》《溧阳续志》《凤阳府志》等纂修,为地方文志文化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诗苑奇葩之馥郁芬芳

在清代镇江诗坛上,素有“清代丹徒第一大族”的张氏家族,其中的张玉书不仅文化贡献突出,而且善诗,著有《京江相公诗稿真迹不分卷》,其诗气雄笔健,格调苍浑,卓然入唐人之室。其子张逸少,侄张宏敏皆工诗。张宏敏诗骀荡飘忽近白居易,苍劲古质近杜少陵,自成一家面目。张玉书等人的诗歌创作,为镇江诗坛的宋唐之风,颇具“导夫先路之功”。而真正起领袖作用的则是乾隆时鲍皋。丹徒鲍氏家族“一门风雅”的气象是颇值得称道的。在这个家族中,被沈德潜称为“京口三诗人”之一的鲍皋,其妻陈蕊珠、子之钟、女之兰、之蕙、之芬皆专于诗,皆有诗集传世。鲍皋不事科举,一生耽溺于诗。其诗出入骚选,胎息六朝,折衷于盛唐诸大家,与其时教馆于镇江的沈德潜倡导的“格调说”声气相应,然则与倡导宋诗的厉鹗相悖离,甚得沈德潜之首肯。他又与同里十余位诗人共举浣花诗公,公开标举宗杜旗帜,因此,镇江诗坛宗唐之风一时盛行,诗歌创作再掀高潮。鲍皋的诗得“江山之助”,大量描写镇江自然山水,尽表爱乡之忱。鲍诗的宗唐精神,倾心山水的创作实践与审美特征,直接引领并影响王豫的“京口三诗人”及“京江三七子”诗歌创作的思想与路向,从而奠定了他在清代镇江诗坛真正的领袖地位。其子鲍之钟曾明确指出:“吾乡风雅自冷秋江、何雍南后寥落五六十载,而诗几亡矣。迨先徵君出,称诗大江南北,屹然以汉魏初唐为宗,诗道遂为之振。”对振兴镇江诗坛,引领诗学思潮,鲍皋厥功甚伟。由张玉书领先,鲍皋领袖、“京江三七子”先后合唱的宗唐诗风,吹拂于整个清代镇江诗坛,因而自觉融入了大江南北唐宋诗之争的思潮之中。在这当中,镇江诗人发出了自己响亮而和谐的声音,拥有了自己的话语权,形成了自己鲜明而独异的特色。丹徒鲍氏一门女诗人,王豫一门女诗人,丹阳贺氏一门女词人等,都在中国诗歌的进程中展示了自己独有的神韵与风采。她们与外界诗词名家交流切磋,既打破了封建礼教男女授受不亲的枷锁,体现了男女平等的思想,又增进了诗艺,提升了自身的文化品位,如陈蕊珠及其三女便深得袁枚、王文治、王士祯、洪亮吉、法式善等诗学名家的好评。袁枚尝叹赏道:“夫人抱此才,宜其子女俱以诗名。”王豫之妹及其女,不仅能作诗,而且能评诗,是难得的诗学才女。清末民初金坛冯氏家族中的冯煦编有《宋六十一家词选》《蒙香室丛书》(主要为唐宋词选),著有《蒿庵词》《蒿庵论词》等,是名振一方的词学大家。清代镇江诗坛,既有开派领先之帅才,又有互勉共创之雅士,既有须眉的“大江东去”之唱,又有巾帼“檀板丝竹”之吟;既有诗词之作,又有诗词之评,可谓百花齐放,美艳一方。

小说戏曲之重要影响

晚清丹徒刘氏家族的刘鹗所创作的《老残游记》,是“四大谴责小说”中独具创新价值与描写艺术魅力的代表作。鲁迅先生盛赞其“叙景状物,时有可观”。胡适先生评价说:“《老残游记》最擅长的是描写的技术,无论写人,写景,作者都不肯用套语滥词,总想熔铸新词,作实地描写。在这一点上,这部分可算是前无古人了。”而夏志清先生则更是别具慧眼,力赞其小说创作的革新精神。他说:“论者特别赏慕刘鹗对官吏的严酷批评,以及若干章节中对景物和曲乐的精摹细绘,以见作者的开明政见和文学才华。可是,强调作者的留心贪官酷吏,反而容易令人忽略了他对整个中国命运的更大关怀,单纯褒扬作者的描写能力,则他在中国小说传统中形式与技巧两方面所作的革新,我们便可能觉察不到,而这革新远较描写能力来得卓绝。”毫无疑问,此种“刘鹗现象”,已引起了国际小说评论家的高度重视。因此,《老残游记》连年再版,常印不衰,并且已有日、英、捷、俄等国的翻译本,其影响可谓深远。

在戏曲创作方面,清末民初的丹徒丁氏家族中的丁传靖堪称佼佼者。他著有戏曲《霜天碧传奇》《沧桑艳传奇》《七昙果传奇》。其生前常与曲学大师吴梅先生于书信探教戏曲创作问题。吴梅信云:“承惠《沧桑艳》《霜天碧》二曲,循诵再三,渲染点缀,雅近《倚晴》之境。就文而论,无可献疑。”钱基博先生亦称云:“丹徒丁传靖者,亦工诗词,作《沧桑艳》《霜碧天》二曲,词采葩发,才名甚盛。”宣统2年(1910年)丁传靖携稿入京,一时传诵,惊为绝作。正如其《寄江南友人》诗云:“剩有沧桑新院本,一时价贵海王村。”其影响不谓不大。丁传靖杰出的戏曲创作成就,与其家乡前辈积淀深厚的戏曲创作优良传统颇有关系。乾隆时期的王文治酷爱戏曲,尤精音律,自蓄家班,亲授歌僮度曲习唱,随班外出,颇似李渔。乾隆45年(1780年),清高宗南巡,王文治应聘编写迎銮乐府九种,皆即景即事即情之作,才气不凡,是为于西湖行宫演唱供奉。他还参与订正叶堂所编《纳书楹曲谱》。此外,丹徒戴彦升、严保庸等先辈在戏曲创作方面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后来丁传靖戏曲创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文学批评之可喜成果

康熙、乾隆年间的丹阳贺氏家族乃一门词人。贺裳《载酒园诗话》,乃专论唐宋诗人之评论著作,在唐宋诗之争的清代别有重要意义。贺裳论诗,不为前人所囿 ,自出手眼,尤其从审美角度衡量之,多有可鉴可采之处。此外,贺裳另撰有《皱水轩词筌》,选择前代尤其是唐宋绝妙之词进行品评,侧重本色当行与用语自然,亦别有特色。晚清丹徒陈氏家族中的陈廷焯,为著名词学评论家。他从乡人庄棫学词,初读浙派朱彝尊《词源》,以姜夔为宗师,继而究心常州张惠言《词选》,颇觉前者未辨源流正变,是“备而不精”,后者则导源而未能穷变,是“精而不备”,于是决心编一部执源以穷变的既精且备的词选。全书分大雅、放歌、闲情、别调四集,大雅为正,三集副之,总名曰《词则》。共选录唐五代、宋、金、元、明、清词2360首,隶属词人470余家。书前有总序,即总论。各集前有小序,即分论。所选之词,大多有眉批或结语,旁有圈识,批语有三千余条。这些都是重要词论的组成部分。《总序》论述词是“《风》《骚》之流派”,而后则是“温、韦发其端,两宋名贤畅其绪,风雅正宗,于斯不坠。金元而后,竞尚新声,众喙争鸣,古调绝响”。沿流溯源,首奉《风》《骚》,这是其词学的逻辑起点与首要原则。《词则》宗《风》《骚》、崇风格、尚比兴、重寄托,提出“沉郁”两字为词旨,影响词学颇巨。而陈廷焯的《白雨斋词话》则是在《词则》的基础上,总结历代词人的创作经验,使词学理论更深入化与系统化。它具有三大特征:强调比兴寄托;重视辨析唐宋以来各家艺术上的独到之处;重视词的意境美。其理论概括,是在逐篇逐家逐派具体而微分析的基础上进行的,是认识性与思辨性的有机结合,具有近代词论的鲜明特征。吴梅的《词学通论》多袭用其说。从《白雨斋词话》正源与新变的内容中,可窥见晚清词学应时而变的时代气息。陈廷焯的词论与金坛冯照的词论,在近代词坛的影响是颇大的。清末民初丹徒丁氏家族中的丁传靖当年则以“鹤睫”笔名发表《红楼梦本事诗》(一百首),以致很长一段时间内无人知道作者真名是谁。后来从丁传靖的幼女丁谢文处方知“鹤睫”乃其父丁传靖之笔名。她幼时看过父亲的《红楼梦本事诗》,并背诵过,直到其耄耋之年仍可出口成诵,由此解决了飘浮红学界多年的一桩悬案。《红楼梦本事诗》对人物褒贬、思想认识及情节语言等均有独到之见解。全诗由百首七绝组成,才气纵横,感情充沛,是一篇别具慧眼的诗评“红学”之大文,颇为红学界所青睐。

书画艺术之独特魅力

清嘉庆年间丹徒张氏家族中的张崟,乃一门绘画世家,他本人嗜书,擅诗,工画,而在绘画艺术上成就最大。他是京江画派的开山祖师。京江画派,在绘画艺术上继承乡贤米芾、米友仁“米氏云山”之远源,吸收元、明诸家之所长,兼容并蓄,形成了妙造自然、虚实并美的艺术风格。在题材上,主要以表现家乡山水景物为主,这与鲍皋以来的京江三七子诗歌创作之题材多为山水是相一致的,可谓得“江山之助”。嘉道年间的周镐,在京江画派中是继张崟以后又一实力派书画大家。他擅长山水,用笔雄浑苍劲,设色淡雅明快,画面气韵生动,有《京江二十四景》册页传世(镇江博物馆收藏),这是他的代表作,也是京江画派的代表作之一。

京江画派的前期主要书画家有句容的笪重光,他与姜宸英、汪士鋐、何焯合称为书画“四大家”,著有《画筌》《书筏》书画理论著作。丹徒王文治工诗擅书,尤其善行书,秀逸洒落,神韵优美,有“浓墨宰相(刘墉)、淡墨探花(王文治)”之美称。他为丹徒画家潘恭寿绘画题诗作跋,珠联璧合几十年如一日,更有“潘画王题”之佳话,这体现了镇江书画界友好和谐的创作氛围。这些均为书画家族的产生与京江画派的形成及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创作土壤与艺术温床。

清朝镇江文化氏族与文学发展生态及影响,虽不如常州府之专一与鲜明,不如苏州府之深厚与博大,也不如松江府之大气与魅力,但镇江家族文化与文学自有其鲜明的精神品格与个性特征:它处于“吴头楚尾”的独特区域地带,为江河交汇、水陆交通枢纽之所在,因此,具有全方位的开放意识,容易与外界交流,兼容并包,而又不失其自身的文化与文学品格;它是典型的滨江山林城市,山清水秀,林壑优美,文人雅士得“江山之助”,甚易激发诗清画意;它普遍重视女子教育,较少封建歧视,故一门女诗人,一门女词人之家族化现象历历可见;它注重耕读传家,民风淳朴,崇尚事功,讲究和睦与孝道,人与人之间较少偏见,故此方水土人士自觉成才意识普遍较浓:状元宰相者有之,为国鞠躬尽瘁者有之,道德文章流芳者有之,文人相亲相敬者有之,甚至与僧人结交、为诗僧结集刻印者有之。镇江人以自己的勤劳、宽厚、友善与智慧,创造了民族文化与文学的杰出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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